臨窗的書桌前,林商緩緩睜開雙眼。
放下了手中的筆。
聳了聳肩膀,身體卻發出一陣宛如老舊機械,超負荷時轉動的聲音。
“死生同袍,義往無回···原來是這個道理嗎?”林商出神的望著遠方。
被囤積在‘契約’里的力量,一共有兩種獲得方式。
至少林商了解了兩種。
第一種,是通過自行鍛煉身體,當身體素質提高的同時,源于契約的力量,就會如活水一般,注入開鑿出的‘溝渠’。
也就是說,蟻林軍的戰士,只需要鑄造好自己的身軀,將它作為容器。
更加龐大的力量,就會源源不斷的涌進來。
而如果超出負荷的接收力量,那么身體這個容器,就會炸開,在短暫的強大后,便徹底的隕滅。
第二種,就是林商剛剛了解到的那一種。
由力量的原本歸屬者,對力量的繼承者,進行絕對的認同。
這種繼承是沒有損耗,更沒有束縛的。
它會直接進入繼承者最根源的地方,從根本上壯大繼承者。
而不會為繼承者,帶來任何的負擔或者負面影響。
獲得了孫財等四人的完全傳承,林商雖然依舊沒有擺脫窘境,卻感覺到了匱乏的身體里,涌現出來的活力。
至少短時間內,他不用擔心被蟻林軍的龐大遺產給直接‘壓死’了。
“這是活命之恩??!”林商握緊了拳頭,看著凄冷的窗外。
一陣寒風吹來,穿過空蕩蕩的樹梢,發出如厲鬼呼嘯般的聲音。
“荊右!”
“我會去的!”林商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。
別說是出上陽城去荊右。
便是走出這九爺的府邸,也隨時可能遭遇某些‘事故’。
當然,他打開了正確的蟻林軍傳承之事,絕不能透露半分。
現在很多人都在等著他‘自然’死去。
如果他不會自然的死去,那么一定也會有人,按耐不住幫他一把。
“只是在這威凌赫赫的上陽城中,誰是敵人,誰才是朋友?”林商長長的吐出一口郁氣。
九爺或許驟然一看,是朋友。
但是,自從林商入駐府上之后,府上幾乎明目張膽的監視,卻又將這份友誼打上了一個問號。
夜深邃下來。
這是林商來到九爺府上的第十七個夜晚。
燈火搖曳中,門外戍衛的兵甲身影,落在窗紙上顯得格外的瘦長。
忽然,林商聽到了一陣悠揚的樂器聲。
柔美清澈的曲音,仿佛要將整個夜幕,都帶入香甜的夢境。
一陣寒風,吹開了窗戶。
懷抱豎箜篌,身穿白藍兩色直身,做男子打扮的女子,乘風宛如一片落葉般飄了進來。
林商從床榻上坐立起來,神情鎮定,眼神中帶著些許緊張的看著這名女子。
她的容貌并不出眾。
兩道眉毛,就像兩把大刀,凌厲且濃密。
若非是那并未束縛,顯得高聳的胸口出賣了她的真實性別。
只怕第一眼,還會將她認作是個比較清秀的男子。
“廢了好些功夫,這才終于闖了進來。今夜九老鬼不在府上,你速速隨我離開。咱們西面出城,西江之上已經為你安排好了急風船,只需三天兩夜便可飛渡數萬里西江,抵達西靈之地?!迸蛹逼鹊膶α稚陶f道。
伸出一只手,就要拽住林商。
“你用的樂器是箜篌?”
“據我所知,箜篌與鐘、磬、箎、匏、塤、鼓、柷,合為祭禮八音。恰巧今朝開天辟地的有了第一位女箜篌?!?
“所以,你是上官狄?”林商躲開了女子的抓拿,退后一個身位,用確定的口吻問道。
女子收回了自己素白修長的右手,兩柄大刀般的眉毛微微上揚。
“不錯,我就是上官狄!古往今來第一位女箜篌,四年前我女扮男裝,在祭樂大典上以箜篌奪魁,卻被人識破身份。若非林髓將軍,我已被處以極刑,焉能得八音之位?”
“你是蟻林軍的最后一人,已經身處漩渦,危如累卵。如今若還是被卷入九老鬼的亂局中,只怕就真的活不成了。無論如何,我都不會坐視你這么死去?!鄙瞎俚揖季加猩竦目粗稚?,指尖已經觸摸到了箜篌絲弦。
顯然是勸說不成,要改為強擄。
“且慢!”
“你不問問我的意愿嗎?”林商怒道。
“我不管你的意愿,我只要你活著。你活著,他也就沒有死干凈,總會有人還記得他。你若死了,他也就真的沒了。這上陽城的人,就都會將他丟進塵土里。他不該在塵土里,他就該高高在上,立于九霄俯視那些庸碌蠢物?!鄙瞎俚乙а勒f道。
林商冷笑道:“原來你喜歡他,卻一直說不出口?!?
“我是喜歡他,這上陽城里,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