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爺一揮手。
又是兩名壯漢涌了進來,他們手上還托著花梨木的麒麟雕花太師椅,椅子上鋪著紅錦鵝絨的軟墊。
九爺也不后看,一屁股坐了下來。
姿態猶如虎踞一般,雙目威勢十足的盯著林商。
九爺看起來面相已經很老了,臉上的表情稍稍重一些,便會起很深的抬頭紋。
臉上的皮膚也并不好,除了粗糙、褶皺之外,還十分顯黑。
并且是那種給人看起來很臟的黑。
他的身形偏偏有些消瘦,個頭也并不高,聲音卻洪亮的很。
“你在我府上住了半個月,卻還沒有弄清楚我是誰,看來我要收回一些方才對你的評價?!本艩敳[著眼說道。
林商卻道:“九爺府上人才濟濟,有什么我想知道的,無外乎‘威逼利誘’四個字而已。只是還有另外四個字,九爺卻也一定不愿意聽?!?
九爺道:“四個字?說說看?”
林商一揚手,拍了拍自己的大腿,笑且張揚道:“我不樂意!”
九爺的臉色瞬間又變了。
那原本就只能用‘丑’來形容的那張臉,此刻只怕還得用‘真丑’來加以更加生動形象的修飾。
他可以不在乎一個林三,卻絕不認為區區一個林三,竟敢不在意他這位九爺。
“呵呵···哈哈哈!”九爺夸張的笑了起來。
他甚至用寬大的袖袍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,仿佛之前與林商之間的對話,真的很好笑一般。
“真好!真好??!你不是問我是誰嗎?”
“那老子我就告訴你好了!你聽清楚了,老子我姓熊。大濋的那個熊!”
“當今圣皇有八位皇子,而老子我···就是第九位?!本艩斦f這些話的時候,可一丁點得意、高興、驕傲的意思都沒有。
即便是城府深沉如九爺,這一番話中,也讓林商聽出了頗為明顯的怨憤之意。
林商的前身林三是個屁民,即便是加入了蟻林軍,也只是最低等的丙六小兵,只能算是預備役,連正式編制都不算。
即便如此,作為上陽人士,曾經的林三也很清楚,當今的大濋圣皇一共有八位皇子。
“九爺是私生子?”
“如今的大濋圣皇在位三十四年,雖然壽已過百,卻依舊年富力強。至少民間并未聽聞,這位圣皇有風雨飄搖之景??催@九爺的情況,莫不是如今的大濋圣皇,還在做皇子的時候,與誰‘私相授受’,誕下的私生子?”林商心想。
卻聽九爺繼續用已經變得冷靜而又淡漠的口吻說道。
“你是不是在想,我是私生子?”
“你錯了!我的母妃是病逝的德貴妃。我確確實實,是曾經被載入皇家宗卷的皇子?!本艩數脑挼酱舜蜃?。
至于為什么,他好端端的一個皇子,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。
又這般的老態龍鐘,一幅行將就木的摸樣。
顯然九爺已經沒有興致再提。
而林商也絕不會去多問。
他自己身上的麻煩,已經夠多且夠復雜的了。
并不想多事。
自古以來,皇家之事,就沒有簡單且好相與的。
看見林商不曾追問。
九爺深邃的眼神中,已經看不出任何的喜怒。
“你原本還有一段時間的安穩?!?
“不過現在老子瞧你這么有本事,就這么讓你在我府上養著,怕是埋沒你了?!?
“三天后,兵部會有調令,恭喜你···你要升官了?!本艩斦酒鹕韥砀┮曋诘首由系牧稚痰?。
林商知道,這就是九爺對他敢于‘反抗’,有自己的‘思想’,而不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工具的報復。
只是,大鵬一日同風起,扶搖直上九萬里。
有些人,是不能給一絲絲機會的。
否則他們會用最迅速的成長,回擊以最為響亮的耳光。
“你要我做什么?”林商直接問道。
他沒有說出任何抵抗或者反對的話。
他是蟻林軍的最后一人。
所以只要他不撤番,那么理論上他就歸兵部統管。
以前兵部真正意義上的領頭者是林髓。
如今林髓薨了,蟻林軍基本全滅,那兵部也自然就不會再是曾經的兵部。
“八品的城門校尉,你覺得怎么樣?”九爺笑問。
大濋以上陽為國都,國都之要自然是重中之重。
外有五座甕城,距離上陽城都不超過三十里。
甕城駐扎的是五城戍衛,總共駐兵超過四萬。
城內還有校尉所、執金衛、巡城司,三方兵馬互不統屬,三足鼎立。
這還沒有算上,直接向圣皇負責的明暗修行者隊伍。
而九爺所說的城門校尉,歸屬于校尉所。
換了其它地方的城門校尉,還能撈點油水,多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