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他話里指了什么,只是不想一向溫柔的諸葛亮,沒想到也會有這樣嚴肅的一面。
我傻傻笑出了聲,聲音沙啞難聽還是一字一字慢道:“煩勞先生掛心,我許是病糊涂了倒不知怎么就走來了這里,給先生添麻煩了?!?
“難得麻煩?!彼Φ?,用木勺舀了姜湯喂我,我雖覺得不好意思也沒有推脫,張口喝下。
“待雪小些,便為你請大夫?!?
我點點頭,沒有發表意見。因為我的配合,一碗姜湯很快就見了底。他放下碗勺,起身道“家中雖有些治愈風寒的草藥,卻不敢與你亂開方子。你且好生休息,待會兒會讓書棋送肉粥來?!?
“嗯,有勞先生?!?
雪后的天氣不錯,我卻苦于身子還未見好,無法下床去看雪后美景了。
書棋為我找來些竹簡,說是為我打發無聊用的。我見竹簡上整齊優美的隸書,很是無奈。
這些隸書些許是認得的,但大多是不認得的,猜也猜不出來。雖是如此,我也不好駁了他的好意,便謝過他。
書,我自然是看不懂的。好在還有人為我解悶,倒也不覺得無趣。書棋怕我閑著無聊,見我很少閱書,便以為我不大喜歡。閑時,就與我講外面發生的好玩的事情,有時我心血來潮,也會給他講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,倒是將他唬了許久。
偶爾我也會躺在床上假寐,聽著諸葛亮輕微的腳步聲在房外來回,心里就已覺得很是滿足。
四日后,我耐不住性子還是出了房門。書棋一早便去山上為我采藥了,空蕩蕩的屋子沒有一點聲響。
我正暗自疑惑,屋外卻傳來一陣悅耳的琴音,是我從未聽過的曲子。
隨著琴音往外走,陽光灑在我身上,懶洋洋得很是舒服。入目,那一襲淺藍衣袍的俊逸男子正是諸葛亮。此時他正疊膝坐在院內草地上,膝上放著一把七弦琴,白皙纖長的手指溫柔的拂過琴弦,一挑,一撥,一勾??此坪唵蔚膭幼?,卻撫弄出山川之美,魚鳥之姿。
我不會聽曲,只知道他彈奏出的曲子猶如九霄仙樂,繞梁三日,不絕如縷。
一曲彈罷,我才驚覺自己還赤腳立于門前,見他好似并沒有發現我偷聽,想要偷偷溜回房間。腳剛踏出去一步,身后就傳來他淡淡的語氣:
“病可好了?”
我停在原地,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。偷偷向他望去,他依然沒有看我,只是低頭撫摸著琴弦,陽光落在他的衣襟上流彩萬般,那一瞬,仿若謫仙。我回神,將自己的赤足藏于裙下,還好古時的衣裙夠長,也足夠我遮蔽的了。
“嗯,好了許多?!蔽揖徛南蛩呷?,極小的步子倒顯得淑女了許多。
“先生,我可打擾到你了?”
“不算打擾?!?
他既說了不算打擾,我也便不再多說什么,含了笑坐在他不遠處的一處草地上,還多虧了這暖陽,才不覺得這草地冰冷。
我別過頭看他,他手指撫琴,彈了曲輕快的曲子。我細細聽來,與方才的曲子一曲悠揚,一曲生動,各有千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