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……”我呻吟出聲,身子剛動了動便傳來一陣巨痛,像是散了架的骨頭,沒有一絲力氣。
勉強睜開雙眼,陽光刺目,我連忙閉了眼,待適應了,再緩緩睜開。
這是哪?入目,只見群山綿延,層層疊疊,跌宕起伏。而我正躺在一處山坡之上,整個山坡,都是蒼翠欲滴的濃綠,緊緊纏繞著的山林霧氣像濃郁絲綢,將它緊緊包裹。因為霧氣,我看不清這里到底離坡頂的距離有多高,不過看著一身“慘狀”想也知道不會低。
我深吸一口氣,試探著動了動腿,還好,沒有崴到腳或是摔斷了腿。渾身泛著難忍的疼,不過咬牙堅持,還是能站起身來行走的。
我借著身旁的大樹,慢慢站了起來。一時間也分不清東南西北,就亂選了一個方向走去。
好在我的運氣還算得是好的,不一會兒就走出了林子,見到了一條山路。見山路之間沒有什么雜草,并且有車輪碾壓和馬蹄踏過的痕跡,應該是常常有馬車或是馬匹經過的地方。
我坐在路邊歇息,等待什么人經過帶我一程,否則莫說是以我現在的身子,哪怕換作以往,要想獨自走出這座大山根本就是癡人說夢。
日上三竿,山里的晨霧已經散盡?!肮尽蔽颐约涸缫迅砂T的肚子,很是煩悶,也不知等了多少時辰了,這路上卻不見一個行人經過。
正想起身去尋點野果子裹腹,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的嘶鳴,隱隱還有車輪滾動的聲音。我急忙起身眺望,的確來了一輛馬車,車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,看樣子一臉疲倦,神色焦急,應是家中有事匆忙急著趕回家。
“吁……”男子看到我急忙停下馬車,還沒等我說話,他下了車向我跑來,問道:“姑娘怎么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?還渾身帶傷?”
“我與家人逃難,不想遇到了山賊,父母親與我走散,我不小心跌落山崖才便成了這副模樣??创蟾缧纳?,不知可否帶我一程?”我說得傷心,使勁從眼里擠出一點淚來。對方是個老實人,見我哭出淚來忙道:“姑娘要去哪里?”
“新野?!?
“新野……”他神色有些為難“可是我是要往東郡去,家里鬧饑荒我還急著回家尋親,這……”
東郡?是兗州。我思索著,若是不去恐怕不知何時才能等到另一輛馬車了,況且這個人看著老實,也比較可靠,倒不如先去東郡,再想法子去新野。
“既然如此,還煩勞大哥將我送到東郡?!?
古代的交通還真是十分不便,一輛馬車日夜兼程,四日后才到達東郡。一路走來,看到的全是衣衫襤褸逃難的百姓,不是因為打戰而流離失所,就是所在之地鬧饑荒無奈之下只得去往外地。
到了東郡,我給了男子一兩碎銀算做他載我的報答,他給了我一些干糧,說是東郡饑荒購不到食物,讓我帶在身上充饑。
東郡相比襄陽城,可蕭涼了許多。大街上到處躺坐著人,老的少的,比比皆是。他們有的輕聲哀嚎著,有的失聲痛哭著,婦人抱著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孩兒,一邊輕聲安慰一邊乞討。街道凌亂的不成樣子,到處都是丟棄的廢物,街邊的小攤都破舊不堪,大小商鋪都被這群饑民洗劫一空。吹來一陣狂風,塵埃四起,我忙用衣袖擋在臉上,防止塵中的沙礫進入眼眶。
不知是哪里滾出一個饅頭,眾人爭搶著一擁而上,老人沒有力氣,被年輕男子推翻在地。幼兒哭鬧著要母親,婦人無助的叫喊,一時間嘈雜一片?;靵y中,也不知是誰搶到了饅頭,也不顧饅頭上滿滿的灰塵,張口就往嘴里送。剛咬上一口,身后的人就發瘋似得想要將他口中的饅頭扯下,他不肯松口,蹲在地上,他們的拳腳落在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,他仿佛失去了痛覺,大口咬著饅頭,沒有仔細咀嚼就咽進肚里。
那些人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,吃不到饅頭,就張嘴撕咬著那男子的皮肉,此時的人性早被拋在腦后。男子終于痛覺流淚,卻依然死死的咬著饅頭,直到沒有力氣,剩下不到一半的饅頭自他嘴邊掉落,他們蜂擁而上,很快又是新的一番爭奪。
我渾身打顫,被一幕場景嚇得幾乎忘記了思考,呆愣著,許久才回過神。雙手下意識得抱緊了懷里的包裹,那里面是男子送給我的干糧。剛見他們為了爭搶一個饅頭而不擇手段的模樣,心知若是被他們發現包里有吃的,一定是一場噩夢。
被打的男子目光呆滯,臉色蒼白,嘴角卻是上揚著的,我好奇的走近想看看他的傷勢如何,卻聽到他的喃喃細語“吃東西……吃東西……”
他一直在重復這句話,像是說不累似的。我本想就這樣離開,心里又實在難受得緊,悄悄從包里取出一個煎餅,蹲在他身邊,偷偷的遞給他。
“喏,把這個吃了吧?!?
他冷冷的看著我,突然伸手將我一把推倒,扯過我手里的煎餅藏進懷里。眼光看著我身上的包裹,露著貪婪的目光。好心沒好報應該就是我這樣子的吧,我抱緊了懷里的包裹,看著他,他也看著我。
“你難道是想恩將仇報嗎?”
他看著我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