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屠夫猛地轉身向她撲去,她蓮步輕移,衣袂隨著她的步伐揚起落下,一頭青絲在空中飛舞著,飄飄欲仙。周屠夫再次撲了個空,不滿的大吼一聲,竟開口咒罵起來“臭婆娘!敢躲老子!看老子抓到你不好好修理你!”
巽妤眸色一沉,眼神瞬間變得冰冷。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,這樣高傲的女子,怎會允許別人對她侮辱?
周屠夫搖搖頭,腳步虛浮,想來醉得不輕。巽妤拂袖,自衣袖間驟然飛出一條白綾,像一條迅猛的蛇,死死纏繞上周屠夫的腰際,看似輕柔的力道,周屠夫卻突發一聲慘叫,像是殺豬一般的哀鳴。
周屠夫借著酒力,身上越疼他便越是想要掙脫!呲牙咧嘴的不住的用手臂使勁向外張,企圖撐開束縛。他本是男子又是屠夫,力氣自然比平常人大了許多。
“撕拉——”一聲,他身上的白綾化作碎布,飛向空中,又紛紛揚揚的落下,若此時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,我一定覺得這是個極其唯美的場景。
四周的人群樂得看熱鬧,卻沒有一人肯上前幫忙。我將受傷的腳抬起,盡量不觸地面,因而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一條腿上,我咬咬牙,忍忍也就過了,即使現在想走也是走不了的。
玉娘見白綾化為碎片,臉色一變,忙上前幾步,慌問:“苑主,可有受傷?”
巽妤搖頭,淡道:“無妨?!?
“嘿嘿……看你今天往哪兒跑!”周屠夫淫笑著向巽妤沖去。巽妤冷漠的望著他,袖口閃過一道銀光,我定睛一看,竟是一把匕首,她不是想殺了他吧?
我的猜測并未得到證實,在周屠夫要靠近巽妤時,自一品堂內,突然旋飛出一個盤子,直直砸向周屠夫的腦袋。
“嘭——”瓷盤碎裂,與方才的酒壇落地時的聲音一模一樣,我皺眉,似乎腳上的傷愈發疼痛了。
“誰這么大膽子敢在一品堂鬧事?”說話的人手執白扇,劍眉星目,有著文人的儒雅又有著武將的豪放,衣著整潔卻不華貴,不像是富紳。眉宇間有一股傲氣,那是有權之人獨有的,看來他若不是常與官打交道,他便自己是官。
周屠夫正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呻吟,巽妤理了理衣衫,上前笑道:“多謝?!?
男子輕搖折扇,朗聲道:“舉手之勞,苑主何須言謝?!闭f完,抬手,身后的小廝點頭連忙上前將周屠夫拖走,周屠夫掙扎了幾番不見成效,開口怒斥“放開!你們快開!”直至走遠,聲音還似乎在耳邊回響。
沒有熱鬧,人們又一哄而散,不過今天茶余飯后的閑談倒是有了。
“今日得見苑主身手,還真是三生有幸?!辈芑杆菩Ψ切Φ牧⒂陂T前。
執扇男子走至他身邊,道:“所謂巾幗不讓須眉,應是如此?!辈芑笡]有回話,眼睛直直盯著緩步前來的巽妤,玉娘,嘴角上揚,調侃道:“苑主今日來一品堂,可是為了請我們兄弟喝酒?”
“曹公子說得是,多虧兩位出手相助,這酒可一定得請!”玉娘一笑,便先行走至樓門做迎。巽妤向曹桓和執扇男子欠了欠身,柔道:“兩位公子今日只管喝得盡興?!辈芑更c頭笑道:“自然?!?
我本想喚住玉娘,可又礙于曹桓兩人,不方便開口。眼見玉娘隨著巽妤進了酒樓,我卻只有無可奈何的目送她們離開。認命的嘆了口氣,腳上的鮮血還在直流,我跛著腳,一步一步緩慢轉身,與一品堂背道而馳。
剛走了兩步,刺骨的疼鋪天蓋地的襲來,我死死咬緊牙,將痛呼吞進肚里,雙手環握著大腿,想要減輕自腳踝處延生而上的痛楚,額上已經布滿了冷汗。
有行人向我側目,看見我腳上的傷先是驚訝而后連忙避開,像是躲著什么洪水猛獸,我暗嘆世事悲涼,流落至此,居然沒有一個人愿意出手相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