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很空曠。
除了一把椅子,椅子上的一個人之外,幾乎就沒有什么東西了。新栽的一棵樹,頂替了原本銀杏樹的那個坑,但是這棵樹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了。
沒有照顧好,也可能是運送的時候傷了根。
一個人從大門走進來,穿過大堂到了后面的院子里,看著椅子上那個似乎快要睡著了,卻依舊坐的筆挺的中年男人。
“人到中年了,就別逞強了!”
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后傳過來。
王鐵軍勐地站起來,然后轉身,所有的瞌睡都好像不見了一樣。那種迷迷湖湖的狀態,就像是被扎了針一樣的清醒了。
“你來了!”
王鐵軍站得筆挺的,意見黑色的大衣和他筆挺的身材相配,并不顯落魄。臉上的神情卻是比較肅然的。
“坐吧!”榮羽擺了擺手,示意他坐下來。
他轉身從大堂內拿了一把椅子,坐在離王鐵軍兩米左右的距離。這是一個很禮貌的社交距離,既不會因為過遠而顯得疏遠,也不會因為過近而顯得不莊重。
“是!”王鐵軍回答的很干脆,馬上就坐下來了,但是還是筆挺的身板,“我現在失業了。不過我覺得沒什么,起起落落,這都是人生常態?!?
“心態變好了,很不錯?!?
榮羽點頭,并且夸贊了一句。
“我就求一句話!”王鐵軍定定的看著榮羽說道。
“你我相交,何必用到一個‘求’字呢?”榮羽搖頭嘆息,“這個世界總有一些堅持的人,即便是百折而不回,怎么就會求到人了呢?你是個有堅持的人,也是個有理想的人,堅持自己的去做就行了。我很佩服你!”
王鐵軍卻并不為榮羽的這段話而有什么改變,依舊是說道:“我求你一句話,就是,我想拜你為師,做你的徒弟?!?
這話說出來,王鐵軍比任何時候都堅定。
之前和榮羽說意思相同的話的時候,還是要臉面的,只說加入藝廚,沒說拜師的事情。但是今天卻說了,而且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說出來了。
可見是在心里思緒了很久的事情,并不是意氣用事。
榮羽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沉默的坐了好一會兒。他也沒有看王鐵軍,而是看著那棵填坑的大樹,看著上面枯死的葉子和枝丫在風中發出來的“簌簌”的聲音。
王鐵軍也沒有追問,就是定定的看著榮羽,然后還有轉過頭跟著榮羽看那棵大樹。等他開始看著大樹神游的時候,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你知道為什么你的廚藝難以精進嗎?”
榮羽已經站起來了,拍了一下坐著的王鐵軍的肩膀。
王鐵軍要站起來,榮羽的手用了點力壓了一下,示意他不必站起來。王鐵軍也就沒有站起來,但是卻扭著脖子抬頭看著榮羽。
“為什么?”
王鐵軍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桉。
“因為我們的目的不同?!睒s羽說道,“你總想在我面前證明自己,而我卻只想用廚藝來證道,知道什么叫證道嗎?”
“證道成神?”
“哈哈,證道不是修仙,而是哲學。透過現象看本質?!睒s羽哈哈一笑,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,轉身就走了。
留在這里沒意思,這個人太執拗了,而且也太自我了。
王鐵軍愣愣的看著榮羽朝著門外走去了,他的背影也慢慢的消失在了視線外。他也慢慢的站起身來。
“我只不過為了證明自己!”
王鐵軍反復的念叨著這句話,有些魔怔了一樣。
偶爾有人看到王鐵軍站在院子里,就朝那邊張望過去,結果就聽到了王鐵軍的那魔怔一樣的念道的聲音。
這什么人?怕不是成了神經病了吧!趕緊的走人,免得惹上晦氣。
再一次破產的人,精神失常是常有的事情。
或許有些人的突然明悟就是在一瞬間吧。
頓悟不只是修仙才有的。每一個想要在行業里更進一步,殫精竭慮的人,都可能有對本行業頓悟的可能。
王鐵軍覺得自己頓悟了。
“廚藝不是證明給誰看的,也不是證明自己有多行的?!蓖蹊F軍的嘴里念叨著,忽然又暢快淋漓的笑起來,“是啊,我不需要證明什么,我只需要去求我自己的廚藝就行了?!?
但是求廚藝的過程又哪會那么簡單?
于是這院子里,就有個中年男人,站在一棵大枯樹的下面,一會兒笑,一會兒愁眉苦臉,一會兒擊掌叫好。
然后王鐵軍對著門口榮羽離開的地方,對著藝廚的方向,鄭重的彎下腰,行了一個大禮。雖沒有拜師,但是這指點之恩,卻不能不講究。
一個人的心性不可能一成不變。
隨著思想的不斷進化,心性也會在進化,克制住不好的秉性,然后做最有利的事情,所以很多人在外人面前,看起來都很好,大概就是這個緣故吧!
榮羽穿過街道的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