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聲音雖然不知道是什么,但讓倪山海從幻境中清醒過來,他發現自己竟然倒吊在走廊的天花板上,兩條腿被一種發黑的藤蔓給纏住了。
這就是我下來后沒有碰到倪山海的原因,他那會兒倒吊在天花板上還在昏迷著,而我也根本不會想到要抬頭看看,和他完美錯過。
那些惡心的藤蔓之所以看起來是黑絲,是因為表面爬滿了一種黑色的線蟲,這種蟲子輕而易舉就能鉆破人的皮膚,倪山海的腳和腿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洞,已經很難想象有多少蟲子鉆進他身體里了。
他彎腰上去,用小刀割破藤蔓后從上邊掉下來。
剛一落地,頭頂的藤蔓像蛇一樣一條接著一條蕩下來要抓他,而他聽到了我和羅二狗這邊大耳巴子的動靜,便朝我們這邊跑來。
剛才撞門的聲音,就是那些詭異的藤蔓導致的。
看著他滿腿瘡痍,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,現在的醫學技術這么發達,早點出去治療應該沒什么問題吧?
在我注視著他全是血洞的腳時,忽然想到剛才他說卦的時候提到過關于腳的。
“你剛才說什么屎殼卦?是不是提到你的腳出問題了?”我問他。
“火雷噬嗑,初爻爻辭,屨校滅趾,無咎?!蹦呱胶?粗约旱哪_,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“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?!?
“你是倪半仙兒吧?這么牛,這都能算出來?”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,雖然到目前接觸了很多玄之又玄的東西,但我對于算命算卦這類的術數還是很迷惑,不懂原理是什么。
“想學啊,我教你啊?!蹦呱胶Pπ?。
“我能學?我中學考試年年都是倒數,這玩意兒我能學懂?”我搖搖頭,自己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。
“你錯了,任何人都可以學易經,占卜只是易經很小的一個功能,或者說它最低級的用法就是占卜,里面包羅萬象,內藏乾坤,道在里面,宇宙的秘密在里面?!蹦呱胶Uf道,“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,道如此,易經也如此,不會因為你考試倒數第一就不讓你懂,只要你有心,你就能懂?!?
“那……你能教我?”我朝他獻媚地笑笑,要是能算卦那就夠用了,其余的我都不感興趣。算卦這也太酷了,我拿它去算彩票,豈不是很快走上人生巔峰?
“易經是高緯度的符碼,只有你超越了你自我,感受到高我的存在才會讀懂,這個過程就是修行。另外……”倪山海盯著我說道,“無事不占,不誠不占,不義不占,你要是想拿易經去炒股、買彩票,它是不會靈的?!?
“哎喲臥槽,你會讀心術???”我臉上一紅,有種被他看透的羞恥感。
倪山海雖然是我二叔的臉,可他卻有一雙銳利的眼睛,他盯著我的時候,我確實有種被看穿的羞愧和不適,仿佛他能看透我的一切小心思。
“不是讀心術,是我了解人的本性,是個人都會有這種想法?!蹦呱胶S檬峙牧伺奈业募绨?,語重心長地說道,“我可能沒多少時間了,想教你也教不了,感興趣的話自己去學吧,只要用心,老天爺會幫你的?!?
“不是,你別灰心啊。蟲子鉆腦袋里的事故也不少,現代醫學是可以治的,做手術,把蟲子取出來就沒事了,你不要太擔心?!蔽野参克?。
倪山海沒有回應我,而是打量起這間屋子,他走到水缸旁邊,若有所思地看著水缸里的東西。
本來我是有很多問題要問他的,可是現在滿腦子都是擔心他的身體狀況,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,對這個認識了不到一天的男人有這么大的關心。
或許是因為他那張臉和我二叔一樣,我把他當自己二叔了。
“我就知道!”
突然倪山海大叫一聲,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,我和羅二狗趕忙湊上去。只見他撿起地上的片狀物,放在手里把玩了好久。
“這是符皮,李澤彤這老女人果然在偷偷搞這玩意兒!”倪山??雌饋碛悬c愛不釋手。
我問他符皮是什么,他說是用人皮制作的符紙,也就是說李婆婆把人綁到這里來,把他們的皮剝下來,制作符紙。
怪不得要把人喂得那么胖,原來是為了把皮撐得大一些,這樣制作出的符皮就多一些。
至于為什么要用人皮制作符紙,倪山海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,就在他要張嘴說話的時候,有血從他鼻孔里滲了出來。
“腦子有點疼?!彼亮瞬帘茄?,臉上少有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“行了行了,咱們先別聊這些了,先離開再說!”我越發覺得這地方毛骨悚然,盡管有很多問題想問他,但顯然現在不太合適。
倪山海說想通過走廊返回是不可能的,走廊里到處都是藤蔓,開門就是死。
那些藤蔓肯定是李婆婆在控制,一旦被纏上,非得被絞死不可。
說完后倪山海開始在屋子里轉悠,邊走邊用鼻子聞。
“聞到什么了?”我心想該不是太臭了吧,羅二狗在屋子里可吐了不少,味道肯定不好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