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公房,自然有早就等候著的捕快引路。
刑部公懈占地面積不小,彎彎繞繞穿過兩個小型的演武場,過了三座橋,便到了紅花亭。
此處,便是金三娘的地界。
每位金章捕頭,麾下都會直轄一批銀章捕頭,而銀章捕頭又會再直轄一批銅章與尋常捕快。
當然,大部分的銀章與銅章捕頭,都分散在大恒各州各地。
即使是金章捕頭,也并不會常駐神京,時常領命外出。
所以刑部公懈內的捕快,并不多。
葉楚蕭見到金三娘的時候,她正在紅花楹樹下練刀。
兩把輕盈的彎刀,在她手中來回穿插交替,伴隨著她蹁躚猶如舞蹈般的躍動,顯得極為賞心悅目。
當然,葉楚蕭不會承認,有那么幾個剎那,他曾在心里默念‘大白兔跳出來’這種話。
見到葉楚蕭已至,金三娘收刀定住身形。
從葉楚蕭的角度看過去,身材豐腴且修長的成熟美人兒,正站在一樹紅花下,此時人面與紅花相互照映,極具美感。
高高扎起的馬尾搖晃著,纖細如蜂腰的腰肢,卻挺的板正,金三娘邁動著大長腿,快步走向葉楚蕭,然后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。
“肌肉緊實,雙手都有下意識握刀的動作,腳步移動時,步伐穩定,每一步的距離都很一致,還有···你剛才一共盯著我的胸口看了三眼,大腿兩眼,腰和臀部各一眼,不算太多,懂得收斂,克制**?!?
“第一次見面,我對你···還算滿意?!苯鹑锾谷磺掖蠓降膶θ~楚蕭說道。
葉楚蕭目光又飄向對方胸口的金章:“我還以為,不看的話,會評價更高一點?!?
金三娘迎著葉楚蕭那直接到不加掩飾的視線,挺了挺胸膛,讓金章在微微顫抖中,迎著陽光更加閃亮,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:“食色性也,少看是本能,看多了就是沒有自控能力,不看的···如果不是性格有缺陷或是身體有缺陷,那么這種人很可怕,我不敢留?!?
說著猛然將衣領一拽,原本的‘兩岸青山相對出’,立刻就變成了‘一線天高不可升’。
“好了!占便宜沒夠?”
“你要能解決六扇門的缺錢難題,姐姐我放半天假,讓你看個夠?!苯鹑餄娎钡膶θ~楚蕭說道。
這話,葉楚蕭不敢當真。
畢竟金三娘說這話的時候,手里還提著刀。
“六扇門由戶部撥款,歷來都是極為豐厚,如何短了銀錢?”葉楚蕭明知故問。
金三娘收起兩把彎刀,轉身走向一旁的廊橋,站在她身后觀景,又是一番別樣好風光。
站在廊橋上,金三娘依靠著柱子,背對著橋外的流水與遠山道:“有功者要嘉獎,犧牲者要撫恤,還要抽出大筆錢糧用來培養新人,往年的撥款,勉強夠用,今年卻大不同了,犧牲的很多,需要嘉獎的有功之人,也是不少,無論是法寶、兵刃,還是靈丹妙藥,又或是符箓、陣盤等等,都需要真金白銀去換?!?
“六扇門雖然也有一些門內的煉器師、煉丹師,但終究是入不敷出,何況購買原材料,也需要銀錢?!?
“現在許多有功的捕快,都只能用可以復刻的功法、武技、法術秘錄一類的獎品來進行嘉獎,長此以往不僅六扇門積累多年的各種秘典泄露嚴重,并且過多的獎勵各類典籍,并不能迅速的轉化為實力?!?
“等到再遇大戰,那些曾經立功的捕快,
又會迅速犧牲在下一場搏殺之中?!?
金三娘說著說著,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某些回憶,神情之中略顯傷感。
葉楚蕭雖不是鐵石心腸,但也要理解他此時,實際上無法感同身受。
至少在目前為止,他還并沒有將自己視為捕快。
依舊是站在一名‘獄卒’的視角。
“六扇門想要撈錢,應該也不難吧!”葉楚蕭說道。
金三娘道:“是不難,貪官污吏、奸商刁民、綠林匪徒、地方豪紳,只要被我們抓到尾巴,都可以宰了吃肉?!?
“上頭有五位神捕撐腰,咱們六扇門的捕快,出了神京城,都可以橫著走?!?
說到此處時,金三娘的語氣和口吻之中,盡是豪橫,顯得底氣十足。
“只是,這些都是一些私下收入,算不得公中獎勵,何況也并不穩定,今天吃肉,明天吃糠,也并不是長久之計?!苯鹑镫S后補充說道。
葉楚蕭聞言微微點頭。
說的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就像以前獄卒們,確實可以從囚犯身上刮下油水來。
但這是不確定收入。
俸祿雖然少,卻是固定收入。
如果非要獄卒們在二者之間選擇,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后者。
葉楚蕭的改革厲害之處,就是將原本不確定的收入,變成了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