嘎吱、嘎吱!
符船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,冰冷的河水不停的從裂開的縫隙里滲透進來。
船頭的紙人艄公,還在鍥而不舍的操作船槳,只是卻像是卡頓了一般,將一些毫無意義的動作,不斷的重復。
“船快要撐不住了!”崔瑜咬著后槽牙說道。
符船的基礎,實際上是崔瑜施展的特殊疊符之術,如今船體受到重創,崔瑜自身的氣息也已然紊亂。
即使是再疊出一艘船來,短時間內也很難再施展手段。
倘若是正常狀態下,一行五人還能踏河而過,但此時明顯有外力干涉,倘若腳下沒了依憑,會處于更加被動的局面。
“既然那艘船是實體,那就上去看看?!?
“老娘倒是想知道,是誰在背后搗鬼?!苯鹑锏讱馐?,甩出一把彎刀。
彎刀馭氣,劈開了數十米的濃霧,甚至將空氣,都在短時間內,壓縮成了一條透明的空氣橋梁。
這樣的掌控力,是葉楚蕭目前所無法做到的。
即使是葉楚蕭擁有塑能的天賦,也做不到這樣的輕描淡寫。
金三娘率先踏上空氣橋,向著那巨大的樓船走去。
葉楚蕭等人,自然跟隨而上。
登上樓船的甲板后,金三娘收回彎月刀,將刀持在手中,隨時戒備。
“好濃郁的血腥味?!壁w四白抽了抽鼻子說道。
喬吾棲雙目突然之間放光,就像兩枚探照燈一般,掃過樓船。
“里面有很多尸體?!?
“等等···其中還有人身穿官服,看花紋和配色,都是七品以上的官員,好兇殘的手法,殺人者完全就是在泄憤,不對···這里居然有一個是四品!”喬吾棲一邊看,一邊說話,語氣逐漸變得沉重。
放在神京城內,四品的官不算太稀奇。
許多勛貴子弟,承蒙蔭庇,都能得一些閑散的官職,說穿了就是享一份俸祿和氣運,而并無多少實權。
但是若是在地方,四品已然是一方‘州牧’級別的官員,堪稱是封疆大吏。
這樣的官員橫死,絕對是驚天大案。
五人一道進入樓船的花廳。
大廳之內,遍地血色。
舞女、樂師、護衛、差役···以及一些官員的尸體碎塊,全都被混雜在一起。
殘忍、血腥的畫面,讓人仿佛已經置身地獄。
五人之中,反而是葉楚蕭對這樣刺激的畫面承受度最低。
雖然刑部監牢有拷問大樓,有些手段用出來也同樣血腥、殘忍,但是以葉楚蕭的地位,何時親自動手干過那樣的活?他又不是什么變態!
“當差十幾年,這樣的慘案,上一次見還是八年前,那一次···?!壁w四白正說著。
金三娘卻打斷道:“好了!不要說無關的事情,總之先確定遇難者的身份?!?
“然后發射破禁金符,召集方圓數百里內的六扇門捕快,一起前來聯合辦案,這件事···大了!”
趙四白抱拳領命,手持破禁金符,走到外面甲板上,釋放出金符。
此符為六扇門的制符大師親手所制,即便是遇到封禁、遮蔽、隱匿的陣法、結界,都能有效的穿遁而出,向四方釋放訊息。
六扇門的捕快,都能通過腰牌、胸章獲得訊息,向發出金符的地點趕赴。
花廳之中,喬吾棲戴起了手套,皺眉翻看著一些肉塊,想了想還是說道:“這手法,你們有沒有覺得似曾相識?”
“而且,
這一次咱們出行河東,敲打柳氏,實際上是上面的大人們,早就商議好的?!?
“如果沒有猜錯,柳氏應該早已暗中投誠,咱們這一趟就是走個過場,讓咱們賺一份功勞,之后柳氏會作為榜樣,吸引更多的豪門家族,進入咱們設置的框架中?!?
喬吾棲說的有些零碎,前一句和后面兩句,似乎很難關聯起來。
但其實是有關系的。
看出唯有葉楚蕭不解,崔瑜小聲在葉楚蕭身旁道:“八年前,袁尚書派人清查河東豪族勾結原旨教之事,實際上是早已經得到了當時河東白氏的舉報書信,派人去查就是將蓋子掀開?!?
“當時出行的一共有兩位金章,以及十二位銀章,趙四白也在當時的清查隊伍中?!?
“他們也同樣在漢河之上,遇到了一艘船,船上都是被切割到混亂難以辨認的尸體?!?
“當時船上的尸體,經過尸修辨認,都屬于河東白氏一族的嫡系?!?
“沒有了舉報人,即便是六扇門,在河東之地辦案,也頗有幾分舉步維艱。拖延的時間久了,后來對河東豪族的清查,也就只能不了了之?!?
葉楚蕭聞言之后,屏住呼吸,不再呼吸這花廳里濃郁的血腥味。
頓時那股嘔吐、反胃的感覺,好了很多。